“那条鱼？”
听了我的话，陈奕霖脸色有了变化，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。
看到他这个样子，我更加肯定了自己心中的那点猜测。
“你不说的话，陈大住我可救不活。”我声音低沉。
“我……进屋子里面说！”陈奕霖很为难，他踌躇了一会儿，一咬牙对我道。
显然他是怕人多口杂，说了一些不该说的传出去。
“好。”我点点头。
陈奕霖拔腿向里屋走去。
他这屋子是很简陋的两层楼，上下楼层都没怎么装修，墙壁上只是涂抹了一些灰粉。
房屋设计不好，采光很差。
进入里屋之后，周围的视野都幽幽的。
进入之后，我感觉鼻翼里充斥着刺鼻的咸鱼味。
抬头就能看到一大排咸鱼狰狞的长大嘴巴，用粗线穿着悬在房梁上。
“那条鱼，是个妖怪！”陈奕霖说了这话，叹了一口气。
我没说话，只是静静的听。
随着陈奕霖的讲述，大致上我清楚了是怎么回事。
陈奕霖的儿子，陈大住跟他婆娘的关系一直不好。
这些年几乎每天都会吵架。
这导致陈大住的心情一直很不好，但是不知道哪一天开始，陈大住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了。
而且每天能打到的鱼也越来越多，几乎鱼儿都能在大木船上堆成小山。
儿子变得能干，陈奕霖当然很高兴。
不过这时候老人家发现了一件很蹊跷的事情。
打渔人的身上，常年有一股挥之不去的鱼腥味这很正常。
可他儿子陈大住的身上，多出了一个很奇怪的臭味，连陈大住婆娘都嫌弃他，不让陈大住上床睡觉。
陈大住以前对此肯定会恼火，但这一次居然不生气，反而笑眯眯的。
终有一天，在陈大住回来之后，陈奕霖发现儿子的神色不大对劲，总是怔怔的，时不时一个人露出莫名的笑容。
老人隐约觉得不对劲，等儿子向单独睡觉的二楼走去时，他赫然发现儿子的身后多出了一串很浅淡，湿漉漉的脚印。
他当时心里面就咯噔一下，在那脚印上摸了一把。
这一摸不打紧，他发现这脚印上的水渍居然黏糊糊的，跟鱼皮身上的那股粘液一模一样。
老人这才猛的醒悟过来，儿子身上的那种臭味，多年前他曾经也闻过一次。
那一次是他年轻时候出海，碰到了鲛怪。
当时整个捕鱼的海域，都充斥着这种臭味。
在以前的传说中，鲛怪是一种美丽的生物，相当于西方神话里的鱼人。
当然现代人都不会相信鲛怪真的存在。
但在常年打鱼的老把式陈奕霖的记忆里，鲛怪是存在的，而且长得跟鱼一样，奇臭无比。
但是鲛怪会一些手段，能够进行一定程度的隐形，还有一对很像是人的脚。
明白过来，陈奕霖就知道，儿子有可能沾染上鲛怪了。
他当场不动声色，等到了三更半夜的时候才悄悄上楼，在儿子的窗户旁往里面偷瞄。
结果这一看不打紧，他发现儿子正在床上翻来覆去，怀里好像是抱着一个什么人。
但是肉眼上，他只是看到被窝里露出了一条硕大的鱼尾巴。
老人吓得一个激灵，知道自己的儿子是真的遇上鱼怪了，而且是一个母的鱼怪。
老人家打了一辈子的鱼，却没有什么跟精怪打交道的手段。
刚好当时村子里来了一个道士，陈奕霖就将儿子的情况告诉了那道士。
那道士当场给了陈奕霖一道符，又教授了陈奕霖一个很阴毒的法门，说是能让鱼怪魂飞魄散，永世不得超生。
但是这个法门，需要在阴雨连绵的打雷天才能用。
陈奕霖等候了几天。
这几天内，他眼中的儿子陈大住虽然每天依旧笑呵呵，但整个人却明显消瘦了下去。
明白缘由的陈奕霖内心焦急，终于在七天后等到了打雷天。
那一天大雨倾盆，雷声轰隆。
陈大住的收获更是比以前多得多，要额外雇佣几个渔民才能将所有鱼获从船上拖下来。
其中更是捕获了几条很难在海域出现的珍贵鲔鱼，直接转手给私人鱼贩子赚了几万块钱。
那一天陈大住早早的进入了房间里。
等到三更时分，陈奕霖手里拿着一个盆子，推开二楼房间木门的时候，就看到床上依旧是在翻来覆去。
那条鱼尾巴在床上蹦跶得格外响。
他怒火中烧，一个箭步冲上前，掀开了被窝。
被窝里果然两个赤裸裸的躯体纠缠在一起，一个是他儿子陈大住，另外一个是一个已有了人形的鱼。
陈奕霖连忙将手中盆子里的东西，扑头盖脸向那鱼儿抛洒过去。
那东西灰蒙蒙的，是十分干燥的生石灰。
鱼怪全身都沾满了生石灰，顿时开始惨叫起来。
鱼怪这么一惨叫，原本呆愣的陈大住立刻清醒过来，看清楚了面前的情形后吓得连连后退。
这时候鱼怪全身开始溃烂，却依旧张开嘴巴呼喊陈大住的名字，还让陈大住保住她肚子内的孩子……
陈奕霖这才发现，这条女性鲛怪竟有了胎儿。
但木已成舟不可挽回，随着女性鲛怪在生石灰中溃烂，那胎儿也彻底死亡。
最后陈奕霖又贴了一张那道士交给他的符，放在女性鲛怪的躯体上。
顿时那鲛怪尖叫起来，在地上蹦跶了一会儿，彻底死亡。
至于那鲛怪剩下的怪物，却是在鲛怪死后不久，被那道士带走了。
道士走之前，叮嘱过陈奕霖，要将鲛怪的尸体暴晒在地上，而且不能离他家超过一百米，说是要借助他家的家气，将鲛怪冤魂全部碾灭。
所以陈奕霖才会将一大推鱼骨头，留在家门口不远处。
这件事不管怎么说，都是很丑的事，而且只有陈奕霖跟当事人陈大住知道。
所以陈奕霖才不想要当众人的面将这事说出来。
“小神医，我该说的都说完了。你这样问我，难道说我儿子现在变成这样，是跟当年那个死的女鲛怪有关吗？”
“嗯。”我点点头，眉头微皱：“这事情，完全就是当年那鲛怪之死的后遗症，而且你们父子两个，完完全全是被那个道士给利用了。本来事情不用做得这么绝的……因果就不会报应到你儿子身上。而且即便是做绝了，你儿子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。那个道士临走前，让你们把鲛怪鱼骨放在那个位置，就是想要将因果报应全都留在你们家。其实等你们家的儿子死了之后，你、你媳妇、你儿子都一个跑不脱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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