活人的身上，怎么可能有这种臭血？
这血中，还有种很特别的味道。
这种味道将将我拉回过去，回到皖北故乡的小山村。
那时候日子很长，我蹲在村口，守着那一株皂角树，将上面的一些虫子捺死掉。
每当虫体发出啪的一声脆响，一股血溅出，随之散发出一股很难为的虫臭味。
此刻麻杆老道士血的味道，就跟这种虫臭味很像。
胡思乱想的当头，我跟三炮他们都没有离开原地。
毕竟是死了人，这会儿如果跑掉，屁股就真的擦不干净了。
我跟三炮他们都面面相觑，不知道说什么好。
死人、吃枪子……
一些不好的画面从我脑海里闪过，我心里面毛毛的。
“如果我真的……万一被枪毙了，一定要把我的骨灰洒到清水河里。”刘瞎子低着头，垂头丧气，几乎是用哭腔盯着我们道。
他瘦削的身材在不停的打着摆子，抖得厉害。
“老子把你骨灰洒到妓女痰盂里！还清水河……八字没有一撇，人又不是我们杀的，说这些丧气话干什么？”老黑唾了刘瞎子一口，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。
刘瞎子这句话，把我跟三炮都气乐了。
死寂的气氛，松懈了几分。
不一会儿，警车一路长鸣奔驰过来。
几个警察跳下车来。
“我们都三和庙派出所的，犯罪分子都没走是吧？究竟是谁杀的人？”一个脸上有络腮胡，看上去颇为粗莽的中年警察大步上前，目光狐疑的在我们身上逡巡。
这里虽然是犯罪现场，地上也躺着死人，但并没有什么激烈打斗的痕迹。
这些警察下车的那一刻，都是如临大敌，一脸紧张，但看到我们几个人意兴阑珊的样子，紧张的神情松懈了许多。
“警察同志，别一开口就定性了。我这几个朋友充其量就是打架斗殴，根本没有打要害。我在旁边看得清清楚楚，这位老道士的具体死因，还有待你们法医鉴定。”我平抑住内心紧张的心情，沉声道。
“赶紧蹲下！都杀人了还这么嚣张？这里不是你说了算，是我们调查说了算。你们这些人，都先跟我去警局做笔录调查。”络腮胡警察板着脸，冲我挥挥手，严厉道。
随后就有警察拿着东西出来，有的贴封条，有的设置黄线。
三炮被一个警察推着，在原地磨磨蹭蹭不肯走，凑到那络腮胡警察旁边，递过去一根烟：“警察同志，你一定要秉公执法啊。这一次纯粹是这个老道士自己身体有病，他可是自己倒下去的……”
络腮胡警察一把打掉三炮递过来的香烟，看向我们几个人的目光里有一丝不屑。
“就你们这种货色我见多了，一帮不务正业的小混混。肯定是想要跟老道士要钱未果，起了冲突对吧？”
他话音一落，旁边那五个小道士连忙小鸡啄米似的点头。
“警察同志，是啊，这几个人一上来就打我师傅，还把人打死了。你们一定不能放过他们！”
五个小道士眼中含泪，这么一帮腔，络腮胡中年警察脸色更加阴沉。
平时文化宫的人流量就很大，此刻发生了命案，血淋淋的现场附近更是包围了里三层、外三层，满满当当围拢得水泄不通。
络腮胡警察的话，让我有些不爽，太小看人了吧，而且好像没什么脑子。
滴滴——
络腮胡警察的手机忽然响了。
他拿起手机一看，本来阴沉的脸更加难看，像是二十年老便秘患者，脸色无比的臭。
我心中一动，红鸾笑嘻嘻的飞了出来。
如果有人仔细观察的话，会发现地面上多出了一道肉眼都很难辨别的虚影。
红鸾飞到了那络腮胡警察的身后，头凑在手机上，我顿时“看”到了络腮胡警察手机上的内容。
“老公，今天晚上如果还不行的话，以后就不要了！这么多次了，没有一次让我好好舒服过，反正你不让我舒服，以后我都不会让你舒服！”
微信信息上最后面，还有三个愤怒的小人图像。
一看这条微信信息，我啼笑皆非。
看来我跟三炮、老黑他们是碰巧赶上了，刚好络腮胡后院起火的时候，他这是将私生活上的火发泄到我们头上了。
“你肾虚！”我意味深长的瞥了络腮胡一眼。
络腮胡警察刚刚抓住我的手，想要将我推上警车，他手臂忽然一颤。
“二灵子，赶紧听这位警察大哥的话，别搞事！”三炮就在我面前走着，听到我的话吓了一跳，连忙回头劝我。
毕竟现在人为刀蛆，我为鱼肉，快要被抓上警车的时候惹怒警察，显然没什么好果子吃。
等络腮胡想要发作的时候，我又加了一句：“你现在左腰眼发冷，冷气又沿着腹股沟直冲天灵盖……这就是你冲撞了邪物，导致你身体产生了毛病。加上你双眼无神、毛孔粗糙，平时肾有点不好，那就是伤上加伤啊。而且我算出来，你心火旺盛，最近肯定运势很低，你老婆一定是经常跟你吵架。”
我的话越来越低，最后只有络腮胡才停得道。
络腮胡本来一脸愤怒的神情，先是愤怒、继而震惊，到我说完之后他看着我的眼神已是神光闪烁，抓住我的手不自觉松开。
他哪里知道，刚才我就让红鸾在他身上摸了几下。
红鸾天生阴灵，被她摸到的地方怎么可能会不冷？
“哼。”络腮胡冷哼了一声：“赶紧上车，哪来这么多的废话。”
他嘴里这么说，看向我的目光客气了很多。
“你们一个都跑不掉，师傅，你睁眼看看啊，这几个杀人犯都要被抓了！都要遭报应了！”一个小道士看着我狰狞大笑。
“别叫！他们是不是杀人犯，一定都要经过调查，少废话，你们也都要上车！”络腮胡警察忽然横了那做悲愤状在大呼小叫的小道士一眼。
成了！
我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，看来刚才那一手是震住络腮胡警察了。
这样一来，即便是被络腮胡带走，肯定会舒服多了。
不过让我奇怪的事，怎么马薇薇到现在还没赶来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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